从旅馆房间的窗口上便能清晰地望见下面的大停车场。市长手下人员都在房间里吃麦当劳。有人喊了一声：“瞧，市长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，已经半个小时了，他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。这笔业务肯定是没戏了。”还有人说：“市长从来就是这样，凡是重大涉外交易拍板之前，他都是反复权衡，这可是开天辟地的事情，要承担很大风险的。”另外一个人说：“他妈的，有什么大不了的！我保证水泥集团今后几年能盈利，水泥价格已从年初开始上涨。我昨天刚同副厂长通过电话，现在是供不应求，我现在急需资金引进设备扩大生产。他妈的，我就不信，加拿大的投资者难道不想买以后肯定上涨的股票吗？这怎么有可能集资不成功呢？市长怎么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？”后来屋里没有了声音，几个人都站在窗前望着在停车场上走来走去的市长。
在旅馆的餐厅里，肖翰、露易丝、杰夫和希恩正在吃午餐，餐厅屋顶的一角上悬挂的电视机正在播放CNN的新闻，中国股市的骚乱还没有完全平息。
“看来，情况是越来越不好，市长说今天早上就告诉我们结果的，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。丹尼，你昨晚并没从市长那里探出什么消息，你观察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？”杰夫开始不耐烦，他问正在看电视新闻的肖翰。
“没有，他只是很疲惫。”
“我看拖一分钟，对我们都是不利的，看来还是他们三方的合作有什么问题，否则市长干吗要有这么多的疑虑。疑虑越多越容易犹豫不决，犹豫不决最能导致的保险办法就是先后退一步。我想恐怕市长在考虑后退。你知道市长订什么时间回中国的机票吗？”
“今晚九点。但他要改变主意的话，买回多伦多的机票太容易不过了，关键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？”露易丝说着喝了一口饮料，看上去还能沉住气。
“我真不知道我们还要等多久，我本来是在忙着一家墨西哥公司的上市业务，他们两个星期后就要做国际路展。现在市场在逐渐好转，你们看这笔中国基金今天第一天的交易不是很好嘛。市长究竟还要让我们等多久？我们可是从昨天一早就来到这里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。”杰夫烦躁地抱怨着，他要了第二杯啤酒，平时他中午是不喝啤酒的。
“我从昨天就取消了同我原订客户的一次业务，要知道我每小时收客户的咨询费是四百多元呢。到现在我已经是少拿了不少钱呢。我还从来没有做过不收到客户定金就开始工作的，这实在是一个先例。露易丝，但愿你能帮我拉来这笔业务，否则我的宝贵时间就全都白白浪费了。”希恩受到杰夫的影响，也开始抱怨。
“律师总不会赔钱的，证券商的风险才更大。即使市长把业务给查尔顿，我们只能先拿定金和律师、会计师去中国做尽职调查，我们的报酬要等到集资成功之后，从集资款中扣除，而你们即使是集资不成，也会挣到一大笔钱的。”杰夫说。
“杰夫，你一向是很自信的，怎么也会变得这么悲观？”肖翰觉得杰夫想得太远了，也忧虑得太多。他坐在靠窗的桌前，向窗外望去，看到了在停车场上走来走去的市长。
“你们看市长还在思考，我认为还是有希望的。反正我的预感是他不会回中国，我很有信心。”他们几个人也站到窗前，向停车场望去。（七十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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